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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文 @青空之上。
*主傘修。周翔、方王、肖戴、韓張、喻黃、雙花
*有對心臟不好的因子,請小心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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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鳳凰是火焰中誕生的鳥,那麼此時此刻,那個人就像鳳凰。
矗立於塔中最上層的樹是烈焰般的紅,枝枒穿過塔頂,密密麻麻覆於水晶造的錐狀頂端將裡頭折射成整片火海,唯獨他腳下站立處是透徹的琉璃。恰似紅海為摩西而開,灼人的焰火,也只為他而退步一隅。
身著長袍站在樹下的他,比起人,更像個神。
遺世而獨立,清冷的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隊長?文州?是我啊我是黃少天,你有看到我嗎?」
階梯的最後一層切割了兩個世界,一邊是紅的,另一邊是透明的。黃少天踩在倒數第二層不敢踏上去,因為他所認識的喻文州看起來太過詭異。
玻璃珠般無生氣的眼搭上熟悉的微笑,好比製作失敗的劣質娃娃。他看著他,眼中卻沒有映出他的身影。
「隊長,別嚇我,我可好不容易找到你了。」
只要他還是他,那就應該沒有害怕的理由,縱然如此黃少天卻還是在心底做出了抗拒,他不想接近站立於虛幻火焰中的男人。
深呼吸又深呼吸,黃少天踏進了房間。
那人還是看著他,冷冷的,又像是沒將他的影像收進眼裡。
「隊長,怎麼了?你遇到了什麼?」
一步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到了伸手可及的範圍,黃少天必須很克制自己才能不狠狠將對方拉進懷裡,確認他的心跳、確認他的呼吸、確認他還和自己一樣活著。有著一樣的機會回去原本的世界。
「真該把你現在的樣子拍下來回去給大家看,都什麼樣子。」
伸出的手碰到的不是肉體,黃少天盯著穿過對方身體的手發愣,帶著失望的微揚嘴角。難怪呢,明明光這麼強卻沒有你的影子,看來你根本就不在這裡。
「少天嗎?」
冷不防地喻文州卻開口喊了他的名字,黃少天瞪大了眼。
「隊長?」
「果然是少天。」喻文州輕吐了口氣:「留在這裡陪我好嗎?我出不去、也下不了這座塔,有點寂寞了呢。」
黃少天皺了下眉:「你出不去?」
「嗯,出不去哦,我離不開這棵樹。」兜帽下,深黑眼瞳染上純粹的寂寞,掛著似有若無的無奈:「所以少天,陪著我好嗎?」
「好,我留下來。」黃少天往前踏一步,真正意義上與對方重疊在一起,不分彼此:「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很抱歉,我是不會留下的。」
他又向前踏一步,分開了重疊之處。影子終究是影子,他的身體也還是他的身體,絲毫沒有任何改變。
「你不是喻文州。我不曉得你是誰,不過既然你不是,我就不會為了你留下。」黃少天毫不留情的說著,彎腰拾起墜落於地的一片樹葉,食指與拇指夾著它旋轉。「不過要是我帶走了樹,你是不是也就能離開?」
喻文州沒有回答,外表卻逐漸改變,凝聚成一團漂浮於空中的巨大火球。
「看來你是這棵樹的精靈,你們是這樣稱呼的嗎?樹的妖精。我要向你拿幾片樹葉再砍根枝條,你跟著樹葉和枝條走吧。」
火球在空中飄蕩游移,繞著樹轉了好幾圈。
『你為什麼知道我是假的?』
嘹亮許多的聲音直接傳進黃少天腦中,回音有些大,渲染著不真實。
「外表很像,可是個性不對。隊長是不會跟我說要我留下的,他肯定會要我走,尤其在他一開始就看見還有其他人跟我一起來時。」黃少天拿出劍,默念著怎麼又要砍樹一邊選一根比較好拿的枝條用力砍下,枝條落在水晶地板上發出細碎聲響:「快過來,到這根樹枝上,你還留在大樹裡的話絕對走不了。」
火球在空中飄了飄,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小,小到凝聚出一個可愛的人偶形狀,同時原本通紅的樹幹也退了色,慘白慘白的像個營養不良的病人。
持於黃少天手上的樹枝卻仍舊艷麗。
「看吧,你只是少了個人帶你走,現在去哪裡都把這根樹枝帶著你就不寂寞了吧?真虧你能長在針山裡,百年不見個人影的。」
黃少天摘了與人數相當的樹葉置於口袋,拎著樹枝緩步走下樓,脫掉石頭帽子的蘇沐秋就在水晶塔入口等他。
「你知道你抓了隻什麼東西嗎?」蘇沐秋毫無表情的看著一小團人偶形狀的火焰:「這是從我們一進山裡就監視著我們,讀了你心的弱點,想騙你留在塔理陪它的東西。為了不讓其他人進去打擾他的計畫,封了塔門、使附近地上長出針刺,他是個自私的玩意兒,奉勸你離他遠一點。」
「……他只是寂寞而已,蘇沐秋你怎麼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在沒人的地方待久了某部分感情消失了?」黃少天突然就有些反感,他並不是刻意想說這些話,卻在一想起也許真的在某處相當寂寞的喻文州時怒火中燒。
「隨便你想怎麼說,看過你同伴的傷再做決定吧。」蘇沐秋不再多說,轉過頭朝其他人的方向走去。


張新傑醒來時已經到了半夜,誤了兩餐飯點的他卻一點也不感到飢餓,腹部縱然已完全治好,卻似乎殘留著被刺穿那一瞬間的疼痛,那一剎那以為自己即將死亡的黑暗烙印在記憶中怎麼也抹消不了。
在那之後是怎麼回來的一點也不記得,意識模糊成一團,好像發燒了,又好像沒有,一個沒撐住就沒了感覺。
微微轉動視線,一旁的地板和椅子上七零八落的睡了好幾個人,而自己正躺在房內唯一的床上,床墊不算軟,卻足夠讓他有敢在上頭睡覺的安心感。
手跟腳都能自由活動,除了同樣姿勢睡太久肩膀有些僵硬以外沒任何不適,只能說靈魂果然比肉體容易治療。
「醒了?」
壓低的聲音和暖和的甜味一同從門口傳來,蘇沐秋端著一杯熱可可倚在半開的門框上,鐵制長匙輕輕攪和著褐色液體。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恭喜你,治療費其他人說要跟你均分,你沒多欠我太多錢。」
「謝謝。」張新傑靠著床緣坐起身:「你還沒睡?」
「把風,省得誰想不開半夜亂跑。」蘇沐秋說著離開門框,將馬克杯裝的熱可可交至張新傑手上:「喝點,傷口復原會用去身體很多能量,喝完就繼續睡養足體力,明天會有新的課題等你。」
可可暖暖的,熱度從杯子傳進手掌心,甜味勾起一度被掩蓋的食慾,張新傑捧著馬克杯,竟沒多久就喝完了。
「蘇前輩,你不睡一點嗎?我記得你受的傷不算少。」
蘇沐秋接過空杯子笑了笑:「習慣了,十年來都是如此,每一天每一天都不能休息,鬆懈了,就只有死。」
太小看這裡,還會害死身邊的人。
在這裡生活下去的準則之一,一刻都不能放鬆。
活久一點的條件:團隊合作。
活到最後的辦法:捨棄多餘的同理心。
也許那小子說得沒錯,他是真的越活越不像個人了。蘇沐秋苦笑。
「加油吧,這次表現你們可是每個人都不合格,之後我可不會在你們身邊。」淡色的眼掃視過睡得東倒西歪的眾人,特別在一個有些不修邊幅的黑髮男性身上停留很久,眼神濃郁得像是醉了酒,捨不得放手,實際情況卻不得不放。
多關心他人一分,就是把自己多暴露於危險下一分。
一張紙條轉個彎再連接起來,就是個無法停止的無限循環。
「好了快睡吧,你已經沒有多餘的休息時間了。」
蘇沐秋背對著張新傑揮揮手帶上門,輕輕的把額頭貼在門板上。
晚安。
祝願你們都有個好夢。
趁著你們還睡得著,還能做夢的時候多做一些,否則等你們對生死麻木之後,除了活下去的念頭,連為什麼要活下去都會忘記了。
那樣子到底還算不算的上是個人類呢?
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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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