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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黃(如果你看見任何雙花傘修的影子,請不要擔心那不是錯覺)
*虐 /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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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黃少天的簡訊時喻文州相當平靜,相較於普通人其實挺快的手速在回訊息時不見停頓,直到按下傳送鍵那刻他才輕輕「啊」了一聲。
一時順手把笑臉加在訊息最後,少天看到會不會亂想?
「不過也沒關係了。」喻文州把手機放回桌上。
剛才黃少天向他要求分手,而他回傳了「好^^」。


隔天藍雨一如往常,作作訓練、看看視頻、打打模擬賽,該話嘮的話嘮,該手殘的手殘,該心髒的心髒,默契什麼的都少不了。但眾人總覺得劍與詛咒有那麼點不同。
「是稱謂吧?」盧瀚文一語道破。
今天的劍聖,不曾喊過喻文州「隊長」。
似乎是想要拉開距離的叫著全名,卻又覺得三個字饒舌變成了生硬的「文州」。
此外,他也不再黏著喻文州。平常看慣了兩人一起出現,現在只剩一個就好像感情極好的雙子硬生生被折了半。
鄭軒壓力山大的被推出去問,帶回壓力山大的答案。
「黃少說他和喻隊分手了。」
「啥?」
吃驚完,眾人決定開一個他們多久會復合的賭盤。


「聽說你和喻文州分手了?」
張佳樂半濕的長髮垂在肩上,倚在陽台讓夜風吹得舒爽。
「嗯,嗯……我知道。」
「靠才不是八卦,我是關心你好不好?」
「什麼?認真?」
「……嗯,所以你們不是……」
「確實是過分了點……」
話筒另一端的說話聲從來沒有停過,只是語序越來越雜亂無章,漸漸混入濃濁的鼻音。
「你還好吧?」張佳樂忍不住問。
他聽見黃少天清了清喉嚨,沙啞的笑。
『不太好不過以後會好的,再怎麼說分手是我提的再扭捏下去太難看了。只是,也就是我和文州比較適合當朋友啦……沒什麼啦真的沒什麼,嗯再見啦張佳樂。』
掛了電話,一陣重量混合未退去的體溫劈頭蓋下,熟悉的味道傳來。
孫哲平摟了摟他:「外面涼,進去吧。」
「嗯。」張佳樂道,突然攀上孫哲平脖子親了一口。
「怎麼了?」
「不,沒什麼。」


如果感情終會淡去,那為何仍有所執著?
或者胸口滾動的這份苦澀,終究只是戲言罷了。


華燈初上,人群鬧起了喧囂,喻文州卻覺得自己不在其中。
黃少天今天相親。
作為同一戰隊的朋友又是最好的搭檔,他本該像其他人一樣去偷看兼祝福,但一來這不合他個性,二來還沒有完全習慣黃少天不再屬於他的事實。
並不是在吃醋,但總是有一種違和感。
當了這麼多年的戰術大師還沒有那次像這樣未戰先認輸的。
果然那天不該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嗎?
事到如今再怎麼回想都沒用,況且當初並不是分得毫無理由,再來一次應該也是差不多的答案。
誰去愛上誰,本不能強求。
誰和誰能走到最後,沒有人能給出承諾。
喻文州朝手心呵了口氣。
他相信自己只是不習慣。


會場上黃少天玩得很開心。
對方是個幽默的女孩,人長得可愛,知道他有親友來偷窺時更是和他一起去捉弄他們。
黃少天很久沒笑得這麼痛快,以至於女孩的父母來接女孩走時,他還沒有意識到時間到了。
不過他並沒有接過女孩的連絡方式。
他告訴女孩她很好,只是有個最好的朋友──或者說親人──今天沒來,他不會也不想在沒得到那個人祝福的情況下和任何人進一步交往。
「對不起。」黃少天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女孩四目交接。
晚一步出來的徐景熙抹掉奶油泡往黃少天臉上塗。
「何必呢黃少?不管你們是吵架什麼來的。」他說。「和隊長合好吧。」
黃少天輕輕搖著頭,好比落水狗甩掉身上沾染的水珠。
「我們沒吵架景熙,我和文、喻文州一直是好朋友好兄弟,也就是這樣而已。」
「少騙了,你以為誰看不出來?」
「那麼。」垂下眼瞼,場上意氣風發的劍聖此刻只是普通的大男孩:「藍雨的戰績有下滑嗎?劍與詛咒的默契有變差嗎?沒有吧沒有吧沒有吧?所以我和文州只是太親近了喜歡什麼都是搞錯都是誤會而已。現在才是正常的。」
「不是這樣的黃少……」
「別說了我不想談這個。欸幫我記帳啊回頭給錢,先走一步。」
外套拉在肩上,黃少天獨自走進深夜的街。


「文州,那麼想把冠軍讓出來的話興欣只好勉為其難的拿了啊。」
「前輩勞心了,我不會讓狀態影響比賽。」
才想張佳樂怎麼會突然約他出來,原來是找了葉修給他當人生講師。
喻文州真不曉得這事怎麼會鬧那麼大,連退役兩次的葉修都拉出來。
「唉真是不可愛,不愧是玩戰術的。」葉修搖著杯子裡的可樂,雖然來酒吧點可樂挺怪,也只能怪他戰五渣的酒量實在不給力。
相較之下喻文州眼前就是貨真價實的原酒威士忌,濃度百分之四十六的那種。
而且已經喝掉了半瓶。
張佳樂戳戳葉修,表面上和孫哲平玩得歡脫,其實作為主謀者可心急了。
『快趁他醉了套套話開導一下啊!』
『少來,看他酒量止不住哥都被薰醉了他還清醒著。』悄悄話不斷。

「好吧文州,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就說說你和少天的事。」兩口可樂下肚壯膽,再加上幸運E纏身,葉修也只好進入正題。
「不好意思,這應該是少天和我的私事不便多談。」一開始就踢到鐵板。
「得了,哪只有你和少天沒看哥都被扯進來了?」揮揮手,葉修暗地裡誹腹QQ群裡只會艾特他卻不出主意的沒良心傢伙們。「說實在我看不出你們感情淡到哪裡去,你們都不算真愛世上哪來真愛?」
「看來前輩誤會了,少天和我真的只是極好的搭檔。我不喜歡他的。」喻文州瞇起的眼角有點危險。「也請不要拿這事去問少天,我相信會得到一樣的答案。」
「不要問?我看你只是怕了,怕自己傻傻喜歡那麼久最後對方根本沒那意思吧?」
「葉修。」喻文州改了稱呼,依舊笑容滿面。
「還是你認為愛情就該轟轟烈烈一發完結而不是細水長流?如果是那樣的話歡迎你來過過哥的人生。」
「葉修!」
「對,你不喜歡黃少天。你是愛他愛得狂了,狂到把自信都拿去燒掉灑路邊對吧膽小鬼。」
握著酒杯的手鬆了又緊,若不是謹記不能弄傷手,恐怕喻文州早已把玻璃杯砸碎在吧檯。
「在失去一切就要絕望時會想起誰的名字,在贏得至高榮耀時又會想呼喊誰的名字。好好想想吧文州,失去了不一定能拾得回來。但選擇放手,就會有牽回來的勇氣吧?」
冰塊不知何時已經融光,低密度的水浮在可樂上。
葉修舉杯一飲而盡。
講這麼多真是渴死哥了,他想。


人總是在失去時才會想去珍惜。
如果還有明天,是不是可以聊聊更遠的夢想?


血泊在腳下擴散,身旁越來越吵鬧。
黃少天不太能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麼。
依稀記得是出來散散心吹吹夜風,接著一陣刺眼的光迎面而來,剎車聲、尖叫聲,還有,焦急叫著他名的聲音。一個黑影推開了站在馬路中央的他。
「……」嘴唇在發抖,不,全身都在發抖。
不是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不是那個人。
不是的,不應該是的。
不會出現在這裡,不會捨身救他。
不論怎麼說服自己,最終,黃少天只聽見自己撕聲裂肺的聲音徹底拔高:「隊長!!!!!!!!!」
被守護在身後的,是騎士。


昏迷指數六。
白袍上染著鮮血,紅得怵目驚心。
醫生說著:「他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聞訊前來的職業選手們滿臉不可置信,幾個女孩都低聲啜泣。
就只有黃少天沒有反應,像抽了魂的木偶傻傻坐在急診室外的椅子上,平日紅潤的臉幾乎和牆壁一樣慘白。
葉修嘆口氣,他真的再也不想看見這場景,怎奈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薄而漂亮的手揉著咖啡色的髮,等著受傷的人回過神。
沒有焦距的眼茫然盯著雪白地板,黃少天嘴裡漸漸跌出支離破碎的聲符,迴盪在安靜的走廊間,依舊是長篇大論夾雜不必要的重複和垃圾話,模糊不清又有時只剩低得聽不見的氣音,似乎是在告訴自己,又好像是提醒著大家他還好,喻文州還活著,所以他沒事,喻文州還沒死,所以他不會有事。
藍雨還有很多的夏天。
無聲滑落的淚水不知不覺濕透了衣襟。
葉修讓蘇沐橙拿來一杯水,順了順黃少天的氣要他喝下。
「別推開,你還得等文州醒來。」
黃少天眨了眨眼,顫抖的拿過杯子。
「好孩子。」葉修贊道。


急診室的燈終於暗下。
一台八小時的刀結束在早上七點,睡著的和守夜的人通通圍到門前等著醫生的消息,幸與不幸,都在一句話之間。
醫生拿下手術用口罩,看著一名褐髮青年緩緩朝他走來,於是放鬆了疲憊緊皺的眉,微微一笑。
「恭喜,手術很成功。」
黃少天撲通一聲跪下,歡欣爆發出來差點將他淹沒:「太好了……」他說,無法停下因慶幸而上揚的嘴角:「太好了。」
看著和陳果擁抱哭成一團的蘇沐橙,葉修看著無人的角落微微一笑。
「太好了。」


陶瓷刀輕輕劃過蘋果表面,帶下長長一條紅豔果皮。
果肉在細心的處理下切成小塊,佐著甜美汁液盛放在盤上,一支銀色小叉子輕巧的放在一旁。
黃少天叉起一塊送到喻文州嘴邊。
「不用了,少天你吃吧嗚?!」小塊果肉被強制塞進口中。
「叫我吃叫我吃叫我吃你就只會叫我吃哈?也不看看你身體現在什麼情況,多吃點快點好要趕上下一賽季啊冠軍隊長你說的冠軍又遲了一年耶,我可是很努力不讓環衛工如願可是誰讓隊長你不在啊輸了不能怪我!啊啊啊又扯遠了總之蘋果我都削了就快點吃掉啦這很好吃的特別買來的耶我不騙你,喂喂喂不要逞強讓我餵你你不要動啦!」
於是孫哲平推開房門看見的是黃少天滿臉通紅雙手搭著喻文州的頭,而喻文州摸著身上人的腰,探出的半邊臉上有透明的……不知名液體。
「大孫你怎麼了還不進去?」
「……晚點再來。」
孫哲平關上房門,貼心的上了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們誤會了絕對誤會了快點回來!!!!」黃少天一秒爆走就要去開門解釋,如果不是喻文州還拉著他不放。
「隊長放開啊讓我先去解釋清楚不然傳出去會很慘,絕對會被笑死尤其是張佳樂那傢伙自帶八卦擴音器不阻止他的話……」
「少天,等等。」
喻文州難得帶上猶豫,把人按回椅子上。
「什麼事隊長?」
「嗯……你說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咦?」隊長會臉紅,這畫風不對啊!黃少天開始質疑喻文州是不是撞到頭了。
「少天?」喻文州心臟跳聲震耳欲聾,在總冠軍決賽時都不曾如此緊張。等不到對方的回答更令他心急。「我想過了,那封簡訊回得太快,能不能回到發出去之前?」
黃少天表情可謂千變萬化,糊成一團的大腦好不容易才從質疑模式轉換成被求復合模式。
他站起身,在喻文州的注視下開口大大兩個字:「不行。」
那一霎那喻文州臉白得和不久前的黃少天有得比。
然後黃少天無視病人需要溫柔對待的身體撲到他身上疼得他一個激零。
「我決定比以前更喜歡隊長,所以不能回去。」
「欸隊長,下次不要再救我了,我差點嚇死,那很恐怖的真的。」
喻文州輕輕瞇起眼。
「很抱歉,幾次我都會救你。」
「欸?」
「我會小心不讓自己受傷,少天。」手回抱著對方。「聽話。」
因為你是我刻在心上的那個名字,怎樣我都會守護你。
「好吧好吧那我也會小心不讓自己受傷,我可要保護隊長的。」
一絲甜沏進心裡,醞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快躺回去,來啦來啦吃蘋果,很甜的真的……」


「唉唉唉,看看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葉修忍著雞皮疙瘩,把花和水果留在病房外,以最快速度移動到聽不見房內對話的地方。
「哥做了那麼多不先給我報酬在那邊你儂我儂,不覺得過分了嗎?」拿下叼在嘴裡的菸,朝無人之處用力吐出:「說話,蘇大大。」
『呵,事情是我在做好嗎?』白煙消散之處隱隱顯出人影,五官略微模糊,少年清朗的聲音帶點不滿。『就算我是鬼差組長要攔住亂跑的靈魂也很困難懂不懂。』
『要是被減薪你可得多燒點紙錢給哥。』
「讓裡面那兩個燒啊,附上名牌菸。」葉修笑。
人影移動,帶動了白菸。
『主意不錯。』
「對吧?」
『雖然還想聊一下,不過換班時間到了哥先回去啦。』
「嘖,真是麻煩的陰間作息表。」
『少來,能回來就不錯啦。』
「好吧好吧,明天見。」
『明天見。』輕柔的吻落在葉修額際,梳開黑軟的髮絲。『我的阿修。』


或許一切終將消散如白煙。
閃著光芒的名字也會永遠留存在心底,等著那聲溫柔的呼喚再次響起。
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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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