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 or Never

*傘修
*清明+復活節賀文（遲到了#
*科學原理再見（？
*愛傘修真的需要很強健的心臟，不過幾次我都會喜歡上（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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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您參加我們所舉辦的復活節找彩蛋活動，彩蛋將散布在會場各地，請各位努力尋找！有普通的巧克力彩蛋，也有獨特的神祕獎品，在打開前您將不會知道裡面是什麼，而且一人僅限拿取一顆彩蛋哦。那麼，活動開始！」
葉修難得打扮得正式體面，頭髮梳得好好的，幾天沒刮過的鬍子現在也弄得乾乾淨淨，他只是不曉得自己怎麼會闖進這個會場裡來了。
印象中他打了車和蘇沐橙一起上南山公墓，到了半途蘇沐橙去花店買花，他就在旁邊晃了圈，回過神來就闖進了會場，現在想找出口也找不到。
要是平常也就算了，退役了不著急時間，但今天是特別的日子，他可還得趕去跟孤單一陣子的人見個面聊聊呢。
現在可好，他想打個電話通知蘇沐橙也沒辦法，誰讓他沒有手機，周圍的人忙忙碌碌得找他們的彩蛋，似乎也沒有人有空幫他。葉修嘆口氣自己想辦法找出口，反正這會場總不至於大到他一直線走著還走不出去吧？
於是葉修雙手搭在口袋裡，選了一個人比較少的方向直線走去。周圍像是個大公園，有大量的樹和草叢，確實是個適合玩尋寶遊戲的場所。葉修邊走邊想，直到草叢裡突然冒出的耳朵吸引他的注意。
那是一對大大的長耳，像是隻兔子躲在裡面。
「這H市居然有兔子？」葉修邊感嘆邊悄聲繞到草叢後頭。
像稻田一樣的稻黃色長耳，隨著草叢的晃動輕輕轉動，豎直著像在警惕什麼東西。葉修越靠越近，卻在剩不到十步的地方踩響了地上一截掉落的樹枝，喀滋一響，草叢裡的兔子驚嚇到立刻就跑了。
「哎，可惜了。」連兔子長怎樣都沒看清楚，葉修是真得有些覺得可惜，走近方才兔子蹲伏的地方仔細瞧瞧，只見一叢碧綠的草叢中躺著顆用金黃錫箔紙包起的蛋，葉修想想應該是這邊活動的彩蛋便俯身拾起。
蛋的重量很輕，幾乎可說是沒有重量，葉修放在耳邊搖幾下也沒聽出裡面可能有什麼東西，就像空心的一樣。
「這不會真的沒東西？」葉修懷疑，抬起手指在蛋殼上敲兩下，懷著好奇的心態把錫箔紙剝開。
亮光炸起。
「怎麼……？」葉修反射性閉起眼，手一鬆彩蛋便掉落地面。
隨著瞬間的光芒散去，在他面前浮現了一個身影。
剪了兩個洞的高禮帽、秋穗般金黃的長耳、同樣顏色的短髮和眼珠，一個少年穿著樣式獨特的長尾禮服出現在葉修面前。
「嗨你好，恭喜你得到了大獎，我是三月兔，雖然現在是四月我還是三月兔。」少年笑著，手上拿著大大的茶壺：「請問你的名字是？」
葉修瞪大著眼，下意識回答：「葉修。」
「那麼葉修，非生日快樂！」三月兔說：「來杯茶嗎？」
葉修沒理會對方的喝茶邀約，把對方從頭打量到腳再打量回頭，一雙手有些發顫的按住他的肩膀：「蘇沐秋？」
記憶中十八歲的摯友，那年什麼都還來不及挑明的初戀。
對方抬頭笑了笑：「抱歉啊這位先生，我是三月兔，不是你說的人。三月兔會以你最想見的人的樣子出現哦。」
「什麼三月兔，以為你是能隨意變換外型的東西嗎？蘇沐秋你少唬我。」葉修依舊死死盯著對方，這髮色、骨架、眼神和屬於對方的味道，哪一樣不是他認是的蘇沐秋？
雖然手下的人有溫度，又是能觸摸到的形體，但是這人出現的方式本來就夠奇怪，懷疑他是某隻刷存在感的鬼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抱歉我真的不是，三月兔唯一的功用是開茶會。」少年抬起手挪了下帽子，露出上面寫的瘋帽子三個字：「和他一起，還有睡鼠。」
葉修不死心的喊：「你這樣還叫大獎？」
他不需要什麼茶會，如果大獎只是這樣，這活動未免也太爛了。
「是大獎。」少年點頭，打開茶壺，從裡面拿出另一顆蛋：「非生日禮物，祝葉修非生日快樂。」
葉修根本就不想接過，萬一打開這顆蛋眼前人消失了怎麼辦？雖然這人一直說他不是蘇沐秋，然而葉修也不想就這樣放開他。
「……這又是什麼？叫出瘋帽子？還是睡鼠？」
「是這個人──」少年指指自己：「想對你說的話。回去後用開水泡開，就會有聲音了。」
陰間錄音帶啊。
葉修把視線分了些給那顆其貌不揚的蛋。這算什麼呢？
「你自己跟我說就好。」
「葉修，三月兔不曉得蛋裡的內容是什麼。」
「好！」葉修抓過那顆蛋，用他最大的臂力扔得遠遠的，遠到幾乎不可能找回來的地步。
那剎那三月兔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哀傷。
「蘇沐秋，你想說什麼自己說，我不聽錄音。」葉修掐緊了眼前少年的肩膀：「別再胡說你不是蘇沐秋是什麼見鬼的三月兔，我跟你朝夕相處整整三年，會看不出你的小動作和語氣？」
「我真的不是蘇沐秋，葉修。」少年很無奈的說。
「那你帶我去找蘇沐秋，能拿到他的錄音，代表你知道他在哪裡。是吧？『三月兔』。」葉修一點不退讓。
三月兔稍微遲疑了，耳朵隨著搖頭的動作晃動：「……不能，我不能帶你去看他。」
「我每年清明都去他墳前掃墓。」葉修一字一句念著，眼神堅定：「這你知道，如果你每年都乖乖的待在南山公墓你就會知道。確實你不能帶我去找蘇沐秋，因為你就是他……好了，還不承認嗎？我好不容易能跟你說到話，就讓你親口告訴我你想說什麼不行嗎？這十年裡你的聲音可是越來越模糊了。」
「葉修……」少年的兔耳朵折了起來，抬頭仰望著緊緊抓著他的青年。
那張臉好像在笑，笑得無奈而渴望，鼻頭有點紅，眼眶卻是乾澀的。
「唉。」少年嘆氣：「我輸了我輸了，你別這麼執著好不好葉修？少給我哭，我這茶壺裡只裝茶水不裝淚水！」
「蘇沐秋。」葉修咬著牙說。
「是，我是蘇沐秋。」少年抬起眼，立刻被一片陰影蓋住。
葉修用全身的重量抱住對方：「好久不見，你可真矮啊。」
「廢話嗎？你多長了我十年身高。」蘇沐秋放開茶壺，嘴上絆著手卻同樣用力的抱住葉修：「話我只說一次，你聽清楚了。」
「嗯。」葉修把自己的頭擱在對方肩膀上，貪婪著感受對方的每一個部分，記憶裡有些模糊的地方逐漸鮮明起來。
「葉修，辛苦你了。十年來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著，你的一句話、一個笑容都沒有錯過，當然你有時在被子裡偷紅了眼眶也是。」低念著我的名字自瀆時也是……這個別說出來吧。「看得越多，我越後悔自己離去得那麼早，如果能多待一會兒也許我也是有冠軍的男人呢。現在說這些好像有點沒用，總之呢，你也不年輕了，以後別隨便熬夜，吃飯吃好一點，有錢了還吃什麼泡麵？」
「老媽子似的。」葉修嘀咕了一句。
蘇沐秋沒在意，這會兒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老媽子：「你的人生還有很長，好好過下去，我會一直在你身旁陪你。葉修，我很愛你，別太早來見我。」
「我知道，還有沐橙呢。」葉修最後又摟緊了對方，直起腰桿望著蘇沐秋，少年的身體協同周圍越來越模糊：「夢該醒了是吧？」
「是啊，愛麗絲該回去了。」十八歲的蘇沐秋墊起腳尖給了二十八歲的葉修一個吻：「好啦，再見。」
再見。
葉修閉上眼，再張開時自己已經站在墓園裡，正前方刻著蘇沐秋之墓的墓碑上，少年在照片裡笑的溫和。
果然是大獎，還真是不錯的禮物呢。
祝自己，非生日快樂。
踩著夕陽餘暉，葉修支身踏上回興欣的路上。


一回到上林苑，葉修差點沒給自己大腿上捏一把確認是不是夢。
廚房裡那個滿身滷汁的傢伙是誰？
「葉修修修修修！鬼鬼鬼，有鬼！」陳果尖叫著躲到剛進門的葉修身後，只探出一雙眼驚恐的偷看廚房裡的人。
「老闆娘妳怎麼把他召喚出來的？」葉修覺得他需要一點前因後果，剛道別完就出現在這裡，還一下子長了十歲左右的年齡，這老化速度……是誰說別太早相見來著？
陳果努力的回憶她做了什麼：「我只是煮個菜他他他就冒出來了，從鍋子裡轟的一下，嚇死人喔！」
「……妳不是在鍋子裡丟蛋吧？」葉修抽著眉角。
「你怎麼知道？滷蛋啊，晚上吃的。」陳果疑惑。
滿身滷汁的傢伙走向前來，平視心情澎湃的葉修和胡言亂語的陳果：「我來解釋吧。因為身分敗露，紅心女王把我趕出了仙境，被撲克牌兵追著的時候那顆被你扔出去的蛋突然被泡開了，所以我就從裡面鑽出來啦。」
敢情那不是錄音機，是能傳輸大活人的新型電話？
葉修繼續抽眉角。
「好像是被你們這不曉得誰撿到，老闆娘以為是他從冰箱裡偷的，洗一洗沒想太多就扔鍋裡了。總之因為這樣那樣的兩界傳送出了差錯，我好像被拉老了十歲，所以才是這樣子……葉修？」
「有心跳。」葉修單耳貼在蘇沐秋胸口，說：「雖然味道像食物，莫名其妙長得比我高，還用很奇怪的方式出現，不過你似乎活著。」
「是活著。」聞言蘇沐秋也滿臉疑惑的打量起了自己：「太奇怪了，我是怎麼活回來的？」
「怎麼不問問你自己？」葉修抬起頭推了推他：「去洗澡滷蛋兔子，我的衣服借你穿，我們晚點再來談談這些。」
「你不一起洗？」蘇沐秋忽地把人挎住了，笑得一點不像該身體該有的模樣，反而多了點猥瑣風：「我看你出門一趟也髒了，我們很久沒一起洗澡，重溫一下如何？」
「我們沒一起洗過，之前浴室太小擠不進兩個人。」葉修毫不留情面的戳破對方的謊言：「又不怕你洗沒了，別擔心我。」
「我就怕你擔心啊，放心吧我難得回來，不隨便離開的。」蘇沐秋依舊架著葉修不放，一步一步把人往浴室帶，視奸了葉修這麼多年，蘇沐秋對上林苑熟得像是他家：「葉修來給你老公香一個，我們這麼久沒見面了。」
「臥操蘇沐秋你畫風不對唔唔唔……別、別碰那裡……！」
碰。
浴室門關上，阻隔了葉修可能發出的各種聲音。
陳果早已不想理會被越離越遠又自動上演兒童不宜場面的兩人，自己進廚房收拾殘局。
浴室裡，二十八歲的葉修捧著二十八歲蘇沐秋的臉，把唇覆了上去。
「不要再因為道別吻我，你害我對這動作有陰影。」
「是，那我該怎麼洗刷掉你的陰影？」
「在你想說愛我時吻。」
「那恐怕我們暫時分不開了。」
「行，我退役了，多得是時間。」
「你自己說的。」
赤裸的兩條身子交纏在一起，填補著遲來了十年的思念。
這一天之後，不必等到清明節才去見你。
我們會一直再一起。


而蘇沐橙還捧著花在尋找失蹤葉修的路上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