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 or Never

* 傘修
* 娛樂圈x血族paro

-------------------------------------------------------

葉修以證人身份被請去協助調查。臨走前，蘇沐秋特別囑咐他不要搞鬼，好好辦事，盡心盡力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因此雖然葉修對微草『綁架』了蘇沐秋這件事感到很不開心，還是乖乖跟去現場把自己知道的與檢察方遺留的部分全講了一回，再把推理結果和犯人逃脫路線鉅細靡遺的推演了一次，詳細到微草差點要重新考慮葉修是不是元兇了。

回到熟悉的鐵門前已是深夜，寒風刮在吸血鬼身上，凍在白鐵做的門把上，鑰匙喀啦啦轉開鎖孔，葉修打開門時差點連自己的手都黏著了拉不開。

「回來了？」

燈還來不及摸到，幽暗的室內就傳來這麼一聲。

葉修顯然沒料到對方會等他到這麼晚，一時之間也有些愣住。

「門關起來，冷死了。」蘇沐秋嫌棄，打個呵欠從椅子上站起，身上捲著他們家僅剩的一條冬被——葉修搬回來的那一條，整個人像個巨大的蓑衣蟲。「還站在那裡做什麼？走了，進房睡覺。」

「我還沒洗澡！」

哦對，我都忘了。

蘇沐秋咕噥。

「那你趕快洗一洗，我先回房間去，你可別弄到太晚明天又沒精神。」

「知道。」葉修遲疑了一下：「沐秋。」

「怎麼？」蘇沐秋虛虛搭在房間門把上。

「你該不會……」吸血鬼不太確定的問：「你該不會在等我回來？」

蘇沐秋原本已經閉上的眼因為葉修一說又張開了一條縫，斜睨著他，扔給他兩個字：「當然。」

葉修用了全冰水洗澡。

冬天有些太冷，流出來的水裡攙著碎冰，水管喑啞哀號著像要凍住，然而葉修卻覺得全身都是火燙的。

染了人類的溫度，觸碰了不該觸碰的感情。

彷彿一隻偷腥的貓，得了點就沾沾自喜，意圖再多撈些……不對，這比喻不好。

碎冰敲到吸血鬼頭上，融在如墨的黑髮裡。

蘇沐秋對他太好了，好到他覺得可以更進一步，更進一步要求些只屬於他的特權。

不單單只是朋友、不只是口頭上的兄弟，而是再更親密一點的……

「唉。」

想什麼呢？他們就真的只是朋友。

再者哪有人一想到喜歡的人就渴望飲他的血，三天兩頭來一回身體再強壯的人類還不被他榨乾，何況沐秋那個弱雞？

吸血鬼的愛慕人類承受不了，也給不起。

葉修舔舔嘴唇，他又餓了。

關掉水流打開浴室，一股極淡的血腥氣散在空氣裡，吸引了葉修的注意。

從他們倆的房間傳來的。

「嘖。」

對感官對理智對心臟都不太好。

壓下腦中轟然勃發的渴望，葉修深呼吸兩口氣，驅散了險些不受控的念頭，他真的覺得自己的理智越來越薄弱了。

打從逃出家後他就沒吃飽過，大餐還在眼前晃來晃去，叫他如何能不心動。

只是以前忍了是對這人有興趣、捨不得吃，現在蘇沐秋給了他全盤的信任，能在一群來追捕他的人面前不問緣由的相信他。除了捨不得，又多了不敢妄動的緊張。

喜歡這種東西，先懂的那一方就輸了。

「欸，沐秋，你做什麼去了？」

吸血鬼轉開門，不足三坪的小房間裡擠著狹小的單人床與簡陋家俱，蘇沐秋坐在床頭角落，手裡拿著一疊紙，另一手握著鉛筆於紙上塗塗改改。

眉頭微皺，一雙深褐的眼映著微弱燈光，目光只在葉修進來時轉移了不足一秒的時間便回到紙上，嘴裡低聲的哼著輕巧的旋律。

但最惹眼的，終歸是緊貼著床鋪的簡易書桌上被透明玻璃瓶裝起的濃紅液體。

一小片未反應完的薄錠在液體裡啵啵地冒著氣泡。

「沐秋，這是什麼？」

少年一眼都沒有分給他：「聞不出來嗎？血液。」

「我當然知道是血，但你是在做什麼？」葉修伸手要碰瓶子被蘇沐秋攔住，只好貼著人類在床上坐下。

「你來得正好，我這段怎麼都改不順，你看看。」蘇沐秋塞過手上的紙，葉修這才發現上頭密密麻麻都是蝌蚪一樣的音符，還有讓蘇沐秋折騰過的痕跡。

然而這不是重點。

葉修拉過蘇沐秋的手臂，輕易地找到壓著棉花的針孔：「沐秋，你先跟我說明桌上那是什麼，誰又打算拿你去做什麼了？血獵？還是警視廳？」

少年放下了筆，深吸一口氣。

「你一定要打擾我的靈感嗎葉修，那個反應都沒反應完你就放過它讓它乖乖待在那裡好嗎？我這裡的事情比較緊急你先幫我行不行啊？你知不知道靈感這種東西稍縱即逝等你的時候我已經跑掉多少個你現在是打算讓我跑掉更多還是怎麼著，葉修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是的話說一聲我們好好談談怎樣？」

「停、停停停蘇沐秋我錯了，你別激動！」葉修急急攔住越貼越近的蘇沐秋，少年的臉在他面前放大，音量也跟著放大，蘇沐秋雙眼危險的瞇起，左手握拳，好像下一秒就會往他臉上揮過來。

還真是沒有面前是隻鬼的自覺。葉修汗。

「哼，知道錯了就快點！」蘇沐秋又瞪了葉修一會才放過他，光著腳伸到床上交互搓揉，好像很怕冷似的縮進被子裡，手一抖，把棉被抖開連同吸血鬼的腳一起蓋住。

「……」暗戀對象的腳尖貼著他腿側，葉修覺得自己還真是夠柳下惠的。也多虧這樣，一段輕巧活潑的轉折被他改得酸甜青澀，心跳聲都好像要從樂譜裡跳出來。

蘇沐秋哼了兩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抽過樂譜又細想了兩遍：「好吧，也不是不行，後面填詞稍微改改就好。」

「是啊當然。」葉修連連點頭。

蘇沐秋又奇怪的看他一眼。

半站起身將反應完的小瓶子撈過來，暗紅血液底部還殘留細小的薄錠碎片，蘇沐秋輕輕搖一搖便全數消失。接著他拉開抽屜從裡頭拿出一支全新的針筒，拔開針頭護套戳入液體中，液體隨著針管拉起，慢慢淹沒刻度。

「葉修，手來。」

「你想幹嘛！」

兩個聲音幾乎一起響起，蘇沐秋看起來有點不耐煩，又有點惡作劇的堆起高冷的笑，不給拒絕的扯過葉修手臂滿臉邪惡的說。

「標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