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 or Never

* 傘修
* 娛樂圈x血族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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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過來一下！」

「好！」

「葉修，這邊需要幫忙！」

「馬上來！」

「小葉啊，第三幕要開拍了！」

「來了！」

「小葉！你……哦你在這啊我剛剛以為你在燈光那邊。」

「錯覺錯覺，有什麼事？」

「葉修這個幫忙搬一下！」

「來啦！」

吸血鬼在片廠裡到處跑來跑去，殘影隨叫喚聲四起。葉修人小不過一百六十多公分卻耐磨肯學力氣大還錯誤率小，乍聽之下似乎很受歡迎，蘇沐秋拉起口罩吸溜著鼻涕，卻感覺到徹底的頭疼。

「葉修！」

「嗯？嗯嗯？什麼事？」吸血鬼一陣風似的出現在他面前，手上搬著紙箱掛著兩疊摺疊梯。

蘇沐秋一巴掌往葉修後腦勺刮下去。

「跑太快了啦你這白痴！」

「痛啊！」葉修何其無辜，哎哎大叫著喊冤：「什麼東西我哪有！我的速度放很慢了，根本沒有認真在跑了！」

小聲一點！

蘇沐秋又呼了吸血鬼一拳，打到他嗷嗷亂叫。

「你這傢伙還說沒有……咳、咳咳，跑到我都看得見殘影了，人類不會有那種移動速度，你慢點！」

「我有什麼辦法！」葉修也學他壓低聲音：「你們這裡使喚人的速度好快，我不快點又來不及，快點又被你揍，我冤枉啊。」

「冤什麼枉，人類做得到的你做不到，是不是無顏面對江東吸血鬼了！」

「為什麼是江東？」

「隨便啦。」

人類不打算幫他解釋歷史故事，吸血鬼懂那些幹嘛。

「聽好了，現在開始用正常人類速度工作，有人叫你就先記下來，評估哪一個比較緊急先做哪個，哪個時間到才要出現在現場的就那個時候過去就好，另外真的做不完的話就找幾個能帶走的帶回家做，葉修你有沒有在聽！」

「有啊有啊。」吸血鬼點頭如搗蒜，如果沒講完就皺起鼻子狂打呵欠的話確實很有說服力。

「葉修你清醒點！昨天又大半夜不睡覺跑去哪邊了？一大早人就不見中午才回來，我還沒跟你算隨便花我錢的帳不要以為我忘了！」

所以不就是去把你的錢賺回來還被你操了嗎？吃完抹嘴不認帳的傢伙。

葉修又打了個呵欠。

「我知道，我知道，沐秋你回旁邊去休息吧，快點把病養好。」

「不行！咳咳、不盯著你，你絕對得搞出蛾子，我就在這邊看著你！」

葉修無奈，無法得知這人類突然之間的不信任是從哪邊來的，他又不是小娃能有什麼不信任的呢？

「你先注意你自己吧。」黑髮的吸血鬼左摸右掏，從口袋拿出壓扁的成藥盒子塞給蘇沐秋。「拿去，本來要晚上回去才給你的，攝影助理姐姐那邊有杯裝水記得按時吃啊，晚上再給你買蛋煮粥補身體。」

「喂，你這又哪邊來的錢買的？」蘇沐秋盯著外國語言的外盒狠狠皺眉，對吸血鬼難得的貼心關懷絲毫不領情：「不需要買這麼貴的，我隨便吃就可以了。」

「蘇沐秋你都生病了，偶爾對自己好一點吧？錢不都是賺來花的嗎？」

葉修抬手拍拍他的肩，想要再說服一會兒這位想把一塊錢掰成兩塊半用的室友。

「好啦兄弟，放輕鬆點會好比較……」

「不需要你瞎操心！」

啪！

完全沒料到伸出的手會被打掉，手背的痛覺轉瞬即逝，吸血鬼卻總覺得熱辣辣的。

像被人類的高溫燙到。

一點火撩起，燒到全身。

「我沒有辦法花那麼多錢在自己身上，太浪費了！」

而蘇沐秋完全沒有發現，少年依舊說自己想說的，口罩隨呼吸一起一浮，臉色發紅，聲音揉滿了鼻音。

「沐橙需要錢，她要學費、要餐費，未來所有生活開銷都得從現在存起，現在我連我們吃的費用都幾乎出不起要怎麼輕鬆！我才不像你是個大少爺，隨手就來錢！」

匡瑯叮噹。

「喂、葉修！」

那是鐵梯落在地上的聲音。

還有蘇沐秋不由自主的驚呼。

火燒上了吸血鬼全身，從指尖攀至髮梢。

從擊在牆上的拳頭到直直盯住蘇沐秋的眼瞳。

每一處都是不適，每個細胞都喧嚷著壓抑不住的情緒。

「蘇沐秋，你夠了。」

近在咫尺的嗓音低沉沙啞，和平常孓然不同，蘇沐秋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你敢對我動手，你現在就滾出我家，錢我自己賺來還。」

「不需要花到你的錢！」

葉修低吼，參雜著他平常不會說的髒話。吸血鬼活了十五年第一次在一名人類身上感覺到了憤怒，不只是說不聽，而且是連溝通都無法的憤怒。

無法理解怎麼可以有人類這麼不愛惜自己，無法理解自己一個吸血鬼究竟在為一個人類不爽什麼，無法理解，亦無法言表。

這另外有個名詞叫做擔心。

體現在不成熟的少年身上成為賭氣。

「我就不花你的錢，你去躺著好好休息！蘇沐秋，我來養你！」

這就是家裡兩個大人吵架的前因後果。

蘇妹妹百般聊賴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和外來的哥哥在廚房裡花式互噴，一個喊另一個蠢順便幫他打蛋，另一個就說他廢順便告訴他鹽加多了鍋子燒了。

按理說不希望一人一鬼感情好的蘇妹妹認為自己應該為此感到開心，然而實際上湧起的只有滿滿的煩躁。

為什麼會有……自己無法融入的感覺？

蘇沐橙咬著湯匙，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飯菜終於煮好上桌，蘇沐橙更加驚訝。

番茄鮪魚蒸蛋、筍片肉絲、湯還是菠菜豬肝湯？三道菜裡三道都加了肉，家裡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闊綽，或者今天是什麼特別日子？

蘇沐橙看了臭著臉擺筷子的親生哥哥，再看了臭著臉給她盛飯給她哥盛粥的葉修，把所有日期在腦袋裡轉了轉，好像想通了些什麼。

「葉修，今天是你生日嗎？」

「不是，怎麼？」葉修忙著放一碗開水在黑臉的蘇沐秋面前，叮嚀他吃筍片肉絲前先過水避免太油。

「哦——那今天怎麼吃這麼好？」

「因為你哥感冒。」葉修瞪著蘇沐秋，蘇沐秋也回瞪回去，碰一聲把筷子砸在碗上。

「我吃飽了！」

「那該我吃了！」

本來沒打算吃的葉修也一扔飯匙，回頭拉過蘇沐秋的手腕，惡狠狠的盯著他瞧。

「你不吃飯我就吸你血，現在。然後讓你多回床上多躺幾天起不來！」

「葉修！」蘇沐秋怒吼。

「回來。」葉修絲毫不妥協：「菜都煮好了你不吃就是浪費。」

「……」蘇沐秋哼了一聲，甩開葉修的手重新坐回桌邊。

葉修看他拿了筷子，才跟著坐下全程盯梢。

「一點都不好吃！」蘇沐秋嚼了幾口後說。

「真抱歉你還是必須全部吃光。」

「囂張什麼啊吸血鬼。」

「得意什麼啊你這會做菜的人類。」

「人類很了不起啊可以走在太陽下不會燒成灰。」

「吸血鬼也很了不起啊會飛會再生不會感冒。」

「嗤。」

「呵。」

嗯。

蘇沐橙安靜的扒著飯，邊想今天的功課有多少明天的考試有什麼。

她夾起一片竹筍放進嘴裡嚼。

其實，這味道，和她哥哥做的一模一樣。